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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妻烹飪教室

外省乾麵與蔬菜湯

晚上九點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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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省乾麵與蔬菜湯

晚上九點,早餐人打電話回家,「太太,家裡還有蔬菜嗎?我想吃乾麵,還有很多蔬菜」
難得要求我做菜給她吃,當然一定照辦,苦練了多年的蔬菜麵,今天要好好發揮實力,掛上電話我立刻把波菜,青江菜,花椰菜都切好洗好,把水過濾好,還拿出那天的禮物『計時器』,心想有這個計時器,一定可以做得很完美,而且我一項最不會調味,但乾麵裡已經附有調味包,天時地利人和,還有什麼可能失敗?
唯一的問題是時間拿捏,算準早餐人回家的路程大約二十分鐘,扣掉切菜洗菜,大概過了五分鐘(錯了,其實是十分鐘),如果立刻煮麵,等她回到家麵不就涼掉了嗎?我希望她可以吃到熱騰騰的麵啊,那麼應該先來燙花椰菜吧,花椰菜冷掉也無所謂,花椰菜燙到一半,決定把麵放進去煮,我立刻設定四分鐘,一邊把蔥花切好,時間過了兩分鐘,心想差不多可以把花椰菜撈起來了吧,但又猶豫著,還是先把波菜等葉菜類放進去吧,正在猶豫時,早餐人回來了,我心裡一著急,就把菜統統丟進去了。
「麵好了嗎?」她拿掉安全帽就走進廚房裡,似乎很餓的樣子,看見廚房裡一片狼藉,大約也知道發生什麼事情.....「先撈花椰菜」我轉頭說,「應該先把麵煮好再把青菜放進去啊」她說,立刻接過我手上的筷子,火速把麵湯裡的青菜撈出來,我很怕爐火會燙到她的手,就把爐火關小,「為什麼要把火關小?」她很納悶,手上仍沒停止撈菜的動作。
我....我就是太用心了啊....

幸好麵沒有完全失敗,放在綠色的碟子裡,顏色很漂亮,湯在藍色的碗裡,看起來就很營養,早餐人直接拿起盤子來猛吃,辣辣的麵,沒有燒糊,青菜湯經過她的調味,除了波菜很爛,其實也算清甜。
看她一臉秀氣,卻很豪邁地吃著麵,她說幾天都沒有好好吃蔬菜了,「好吃」,不到幾分鐘,就把麵跟湯都吃光了。
我知道我廚藝很差,弄得連早餐人都手忙腳亂,有些事是學不來的,有心就好,我敢說她一定體會到我的用心了。

今天的料理達人已經進入準決賽,卻沒有字幕,天啊,幸好關鍵的料理用字,早餐人都幫我翻譯,今天被淘汰的選手叫做terry,一頭亂髮,娃娃臉,是個做窗戶的工人,非常有天份,可是個性很容易焦躁,一緊張就抓頭髮,到處亂轉,他的廚房跟我的一樣狂亂,性格也跟我一樣容易緊張。
剩下五強了,每個我都很喜歡,選手們加油吧!

正敲打著鍵盤,聽見鋼琴的聲音,早餐人正在客廳最可愛的角落裡,在如圓月般的燈光下,一遍又一遍地練習巴哈的平均律,我們都是老了才在彈鋼琴,我是為了練習手力,而她只是興趣。中年後的學習,任何事都不帶出人頭地的目的,純粹為了自己的喜好,無關天份,無關他人,我們都還只彈著簡單的小曲子,可能到老了也還只是這種程度,但即使只是手指放在琴鍵上,隨意敲響幾聲,世界因此都安靜了,那聲音彷彿從腦子裡發出來的,或者就只是存附在指尖,被琴鍵讀取出深藏的意念,更或許,那無關意義,簡單純粹如直覺,如呼吸,如心跳,如愛。無論做任何事,她總是一次一次地練習,不厭其煩,做好基本動作,她不取巧,不偷懶,不閃躲,不怕累。我彷彿可以看見她,透過那些看似沒有前進的重複動作裡,深入那些動作本身,直接擷取出水晶。。
我不走出房間,生怕驚擾了她,但我知道,此時她什麼也不想,她很快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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